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陵江古道(十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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陵江古道(十)

在極品靈石的無限量供應下,雲笙的飛舟就好像一架露出獠牙的大殺器。即便對面的人早有準備,派來了遠超她們的強勁對手,也還是敗在了靈石之下。

從黑袍人攻擊飛舟開始,前後大約只用了數十息功夫,等到湛淳從船艙中出來時,最後那個分神期的黑袍人也支撐不住掉落下去。只不過後者明顯比之前那幾個元嬰期強上許多,哪怕承受了更多攻擊,他最後也是狼狽逃走,而不是和同伴一樣生死不知。

“發生了什麽?有敵人來襲嗎?”湛淳跑上甲板,詢問兩人。

雲笙一揮手,那填充靈石的陣眼頓時收了回去。她旋即拍拍手,一臉若無其事的回道:“沒事,小問題,已經解決了。”

眼前的情況看來確實如此,不過湛淳顯然也沒白目到別人說沒事就真以為沒事的地步。她上前幾步走到船舷邊,往外張望了一陣,只是目之所及哪裏還有之前的黑袍人?就連飛舟上那些光彩奪目的法陣,這會兒也齊齊收斂了光芒。

湛淳沈默片刻,還是回頭沖二人誠懇道:“多謝,連累兩位了。”

雲笙一看她這模樣,便知道對方也並非毫無所覺。她目光隱晦的往船艙方向瞥了一眼,然後湊近兩步,壓低聲音問道:“你之後什麽打算啊?”

湛淳知道她問的是什麽,眼眸微微垂下,仿佛無悲無喜:“我一路未曾招惹過什麽人,但這事應該是沖我來的。便是錯過了她,恐怕也還有下一人……不過現在人在飛舟上,若是想要問些什麽,應該也比之前容易。”

雲笙完全沒想過湛淳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,一時間看向湛淳的目光都寫滿了驚奇——嘖,看上去白白嫩嫩一個佛子,原來切開也是黑的嗎?!

這完全超出了雲笙對佛修的認知,但希微好像並不意外的樣子:“你問,還是我問?”

湛淳擡眸笑了下,並沒有推脫:“我來便好。”

從飛舟遭遇襲擊的那一刻起,女子接下來的命運便註定了。

她一開始出現得蹊蹺,死纏爛打也相當惹人厭煩,但湛淳和雲笙都不是惡人,所以也並不會因為這些片面的感覺對她定罪。可有人圍攻飛舟便不同了,雲笙的飛舟遠比尋常飛舟速度快,若是飛舟上沒有人通風報信,幾乎便不可能被人準確的攔截。

而除了這些,來人攻擊的時機也很微妙。若當時雲笙這個飛舟主人當真喝醉了,反應遲鈍上些許,結果說不定就是被轟破了防禦,讓敵人得逞。

綜上所述,女子細作的身份已經是確定無疑,所以將人抓來拷問也是理所應當的。

雲笙沒給人狡辯的機會,直接便動手將人控制住了——她的修為是三人中最低的,戰力也是最低,可金丹期的修為也不是擺著的,抓一個細作綽綽有餘。

三人也沒另尋房間,索性將門一關,直接在女子原本暫居的艙室裏審問起來。

雲笙將人交給了湛淳,退到一旁與希微站在了一起,清亮的眸中寫滿了躍躍欲試。她壓低聲音與希微說道:“湛淳會審問嗎?我聽說能出來做探子的人,大多知道如何應對拷問。她若是不行的話,我這裏還有幾種丹藥,可以幫忙試試。”

她說話的聲音並不大,但艙室就那麽大,在場的幾人也全都是修士,自然將這話一字不落的聽近了耳裏。湛淳倒沒惱怒,可受制於人的女子就不同了,她肉眼可見的慌張起來。

煉丹師是修真界公認的戰力不行,但也是修真界公認的惹不起——眾所周知,每一個煉丹大師背後,都有著錯綜覆雜的背景關系。而比背景關系更可怕的是,誰也不知道一個煉丹師究竟能煉制出怎樣稀奇古怪的丹藥,所以誰也不會想嘗試煉丹師的手段。

好在湛淳沒打算繼續勞煩雲笙,與此同時希微也給出了回應:“你的靈植可以省省了,用不著你的丹藥,佛修多的是拷問手段。”

當然,此拷問與彼拷問不同。佛修的手段並不是為了審問情報而來,他們主要是為了促人醒悟,也是為了考驗對方對佛道的虔誠與領悟。

不過這些對於不熟悉佛修的人來說,卻是一無所知,比如那女子。

女子瞧見湛淳向她走來,眼中不覺露出了退縮,她試圖向後逃走,可惜身體受制完全動不了。直到湛淳不緊不慢走到她面前,兩人四目相對的一瞬間,女子的心神好似一瞬間陷入漩渦,整個人頓時呆怔當場。

驀地,湛淳開了口,只聽她問到:“你是什麽人,為何而來?”

這一聲在旁觀的雲笙和希微聽來,只是尋常音量,也沒什麽奇異之處。然而對於意識昏沈的女子而言,卻仿佛當頭棒喝般,她甚至完全來不及思考,便脫口而出道:“我名鄭喬,奉命而來,為了接近佛子。”

這回答一點都不出人意料,不過聽到這話之後,雲笙倒生出了幾分恍然來——她們三人是真沒把對方當回事啊。這女子與她們同行也有數日了,居然沒一個想起問問對方名姓的,而對方似乎也很清楚她們的冷待,自己也不曾報出名姓。

湛淳的問話卻沒停下,只聽她追問般緊接著問道:“奉誰之命,意欲何為?”

這一下追問得很急,剛回完話的鄭喬根本來不及回神,便再次被耳邊的喝問震懾。於是緊接著對方的速度回道:“奉門主之命,伺機而動。”

湛淳再問:“哪個門主,你又做了什麽?”

鄭喬答:“秦天門主。我準備下毒,可什麽都沒做。”

這是自然的,在一個學有所成的煉丹師面前下毒,簡直跟找死沒什麽區別。不過若沒有雲笙同行,湛淳單獨面對不懷好意的鄭喬,恐怕就未必不會中招了。

湛淳聞言卻是眉峰都沒動一下,接著又問:“你接下來準備做什麽?”

鄭喬這次卻沒立刻回答,她卡殼了,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還要做什麽。因此在短暫的停頓之後,她也只不確定般說出一句:“聯絡同門,留下記號。”

話問到這裏,其實也問不出更多來了,因為以鄭喬的身份不可能知道更多。湛淳又斟酌著問了幾個小問題,有些得到了回答,有些則沒有。比如對方除掉佛子的心很是堅定,原因卻不明。再比如那所謂的秦天門主背後究竟又是何人,也不是鄭喬一個小嘍啰能知道的。

審問總體來說進行得很順利,雖然前後沒有用到半盞茶功夫,但湛淳也將該問的都問了個清楚。等鄭喬回過神來,已是連求饒的底氣都沒有了。

當然,雲笙三人也沒理會她,轉頭又去了另一間艙房商議後事。

雲笙率先開問:“那什麽秦天門主是誰,你們知道嗎?是修真界有個門派叫秦天?還是某個門派的掌門叫秦天?我完全沒聽說過。”

湛淳聞言也搖頭,死宅的佛修更不清楚這些人際關系。她倒是也問過鄭喬這個問題,可惜鄭喬也就知道個名字,大概也是對方怕她透露,所以特地尋了這麽個一無所知的人行事。不過話說回來,這人送上門來是真沒什麽用,大概也就起了個定位器的作用。

兩人相對茫然,希微卻沒回話,因為她是真聽說過“秦天”這個名字的——這不是門派,而是人名,還是魔道中人。只不過對方不甚出名,她前世也只是偶然聽過,不確定是否是他。

雲笙瞧出希微異樣,於是問道:“怎麽了,希微你知道這人嗎?”

希微斟酌著言辭,目光在對面兩人臉上劃過,最終還是決定吐露一二:“我好像聽說過這個名字。這應當不是門派名字,而是個魔道中人。”

“魔道”二字一出,雲笙和湛淳俱是一凜,接著一點靈光在腦海中浮現。

尤其是雲笙,她雖不像希微活過兩世,但也在“夢境”奇遇中窺見了幾分未來——未來魔道卷土重來,與正道分庭抗禮。而魔道的死對頭其實不是道修,而是佛修,佛門功法天生克制魔道。湛淳這個佛子是可以預見的未來勁敵,提前除去無可厚非。更別提因為佛子隕落,菩提山的佛修不可能無動於衷,其中可以操作的餘地又有許多!

雲笙不自覺倒吸了一口涼氣,開始回憶“夢境”中湛淳隕落後,菩提山的情況。可她能窺見的未來實在有限,再加上原本她就不怎麽與佛修打交道,思來想去竟沒什麽頭緒。

這讓雲笙有點心焦,開口時語氣也急迫起來:“不管是不是魔修,咱們都不能再這麽懈怠了。最好加緊速度,立刻趕去瓊玉閣!”

說話間,飛舟已經在她的操控下加快了速度,肉眼只見殘影。

湛淳自然沒有反對,她們一行三人雖稱得上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,可真要應對魔修的圍攻也是捉襟見肘。這時候各宗長老雲集的瓊玉閣,無疑是最佳的庇護所……對了,她該給菩提山傳個消息,提醒同門路上小心提防。

三人一下子忙碌起來,湛淳和雲笙紛紛給各自宗門傳遞消息。而以兩人的身份特殊,即便這消息未經求證,也會得到絕對的重視。

又或者她們傳錯了消息,將來也不會被宗門問責,自然無所顧忌。

在這樣的情況下,唯一沒有動作的希微便顯得特殊極了。她既不打算聯絡宗門,也不想讓兩人關註懷疑,於是尋了審問的借口又去了隔壁。

是這樣的,魔道本來準備對單純的佛子使美人計,結果想當然覺得佛子是男的,於是一碰面美人計就宣告失敗了。而湛淳也不是不知世事的單純,她有心軟,也有自己的計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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